热贡唐卡的颜料制作与上色技艺

色彩是绘画艺术的主要语言。热贡唐卡的色彩以明艳、亮丽为特征 ,故被誉为“火一样的安多唐卡 ”,指的就是热贡唐卡鲜艳、明丽的用色特点。青藏高原上的藏族、蒙古族、土族等民族对于色彩美有着各自深刻的理解和感悟。在以唐卡为代表的藏传佛教艺术创作中 ,这些民族所理解的神佛世界的神秘、神奇在非凡的造型艺术中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在五种基本色的颜料选择上 ,人们以产自青藏高原的名贵矿物质为原料 ,通过多种方法进行研磨、淘澄、过滤、提取、勾兑,调制出美艳纯净的颜料 ,这些颜料品质绝佳 ,加上艺人们使用以胶水勾兑 ,用温火加热等传统方法 ,增强了色彩的柔和度及光泽感 ,具有历久弥新的特点。各种画经都较系统地介绍了颜料的调制技艺 ,记载了许多艺人在长期的艺术实践中总结的颜料调制歌诀 ,如:“朱砂石青和石绿 ,三种颜料轻轻调 ,调制之时要注意 ,稍有湿度很重要。

黑色白色和黄色 ,三色颜料用力调。石青石绿用水调 ,大青大绿胶水调。朱砂制法虽然多 ,大体制法同石青。砒石干研保其色 ,水研稀薄呈淡黄。调制其他颜料时 ,首先需要干调制。研制容器要干净 ,千万不能落灰尘。落入一点灰尘时 ,也要用水洗干净。” 藏画艺人还认为颜料有父母子孙之分 ,认为夫妻色和母亲色结合 ,能调出各种子孙色。“黄丹石青和石绿 ,朱砂石黄胭脂红 ,再加蓝靛共七色 ,七色皆为父亲色。白土一色母亲色 ,父母调出子孙色。

淡黄色和红黄色 ,皆为黄丹儿女色。红黄淡黄所配色 ,皆为黄丹子孙色。淡蓝色和黄蓝色 ,皆为石青儿女色。淡蓝黄蓝所配色 ,皆为石青子孙色。淡绿色和黄绿色 ,皆为石绿儿女色。淡绿黄绿所配色 ,皆为石绿子孙色。淡红色和肉红色 ,皆为朱砂儿女色。

淡红肉红所配色 ,皆为朱砂子孙色。鹅黄色和淡黄色 ,皆为石黄儿女色。鹅黄淡黄所配色 ,皆为石黄子孙色。粉红色和水红色 ,皆为虫红儿女色。粉红水红所配色 ,皆为虫红子孙色。靛蓝色和肝青色 ,皆为蓝靛儿女色。靛蓝肝青所配色 ,皆为蓝靛子孙色。

何为颜色三姐妹 ,茶色栗色绿玉色。朱砂之中加画墨 ,则称色奴紫黑色。”同时对各种颜色进行了关于基本颜色和分支颜色的区分,认为:“基本颜色是白、黄、红、蓝、绿五种;分支颜色是为中性 ,分黄丹色、肉色、淡胭脂色三种 ,黑色、栗色、土色三种 ,紫色、骨色、玉色三种。”并提出了配色原则:“白色能配白黄色、白红色和水晶色。黄色能配淡黄色、金黄色和黄丹色。红色能配粉红色、紫红色和胭脂色。蓝色能配淡蓝色、深蓝色和璁玉色。绿色能配淡绿色、草绿色和墨绿色。肉色茶色黑褐色、灰色紫色紫黑色。淡胭脂色粉红色、栗色骨色暗黑色 ”。这些宝贵的颜料调制技术是历代画师在长期的绘画过程中反复实践、不断总结的经验 ,一方面它依靠各种画经、专著的记载而被保存了下来;另一方面又通过艺人们代代传承的学艺机制而被反复诵念 ,不断实践着。热贡艺人对于颜料的全部知识来自两条渠道,即师傅传授的颜料配制经验和自己耳濡目染的用色习惯。

唐卡上颜色的过程主要有上色、染色、勾线三个程序。上色就是在用炭笔、铅笔描画好的定稿上填涂作为底色的颜色。上色的第一步是打出天和地,热贡艺人的口诀是:“先打天和地 ”,用淡蓝色填涂画面的上界 ,即天空 ,这个工序需要涂两遍,第一遍和第二遍涂色的时间上要有间隔。然后用绿色平涂出下界即大地 ,也是涂两遍。上色的第二步是以从左到右的顺序上云彩、花草、楼台、人物、水波、供品、袈裟、佛身、背光等具体物象的颜色 ,同时 ,在主佛左右的光圈里上群青。上色时对颜色的使用也讲究先后顺序 ,一般来说是先上蓝色、绿色 ,后上白色和大红色。上色完成后 ,就进入染色阶段 ,染色就是在上色的基础上 ,进一步染出事物的具体颜色。热贡唐卡的染色方法有三种:一是点染 ,藏语叫“赞昂当 ”,用毛笔尖在上好的底色上点出物象更具体的色彩,如花朵、云彩等;二是梳染 ,藏语叫“赛昂当 ”,从下往上梳着染 ,如动物的毛等;三是晕染 ,藏语叫“尖昂当 ”,轻轻地横画或打圈圆画 ,如佛像的腮帮子等 ,通过这种方法 ,突出明暗关系。染色讲究从左到右的顺序。

染色的过程中有一个重要的环节就是上过渡色 ,过渡色有好几种:第一种是用天然的植物“西的 ”来调制。“西的 ”是一种小黄花 ,生长在海拔3500米以上的高山 ,艺人从山上摘来“西的 ”后 ,在家里阴干 ,然后根据需要的量泡在清水里 ,放一些白矾末 ,在火上热一热 ,就可以使用了。第二种过渡色是一种叫“毛洛 ”的黑色小颗粒状的植物颜料 ,用来绘水和云彩 ,用的时候也是用清水泡一点 ,用毛笔轻轻蘸上后点在云彩、水、火焰等的中间。上过渡色没有更多的条条框框 ,全凭艺人自己的感觉 ,一幅好唐卡 ,过渡色上好了 ,画面的层次感就加强了。有些白色部位 ,可以用朱红中漂出来的精华颜色进行过渡,不断染色。我们现在在唐卡画中看到的山、水、花朵、云彩中的色彩的不同层次 ,就是靠过渡色晕染完成的。染色的口诀是:“分染外始至内终 ,根部暗深边外淡。广用渐渐淡染法 ,条染笔触要均匀 ,点染点迹要相同 ,平染不能留笔迹 ,粗染要应见笔触。” 。

接下来是在染好的画布上勾线条。即在两种色彩的交接处勾线条 ,这是唐卡绘画的主要功夫 ,根据线条的形态特征 ,艺人们把勾线分为呐合吉(黑线条)、塞吉(金线条)和玛吉(红线条)三种。黑线条的特征是中间粗 ,两头细 ,主要勾云彩、花叶、衣服大象的鞍子等。金线条的特征是粗细一致 ,很均匀 ,主要勾背光、装饰品等。红线条的特征是细而自然 ,主要勾花朵的金边等。勾线的线条要求一笔描成 ,依次勾出刚刚染好的叶子、花朵、云彩、袈裟等的边勾线的画笔笔尖要尖细 ,顺序上说 ,先勾黑线条 ,后勾红线条 ,最后再勾金线条。这是热贡艺人总结的勾线顺序 ,红线靠后上 ,就是因为红线颜色鲜艳 ,容易串色。